难忘意大利米兰雨

摘要: 论新,上海这些年盖了多少弹眼落睛的摩天楼,米兰有吗?虽然历史的厚重与沧桑就此被几何形体和现代光影取代或遮蔽。论老,光是外滩那一溜石楼,有几人说得清它们的建筑风格、前世今生?若非大气魄大规模的拆除,曾经的上海老建筑还是可以与米兰论论短长的。所以,上海客用得着千里迢迢跑到此地来崇洋媚外充内行…

 

  论新,上海这些年盖了多少弹眼落睛的摩天楼,米兰有吗?虽然历史的厚重与沧桑就此被几何形体和现代光影取代或遮蔽。论老,光是外滩那一溜石楼,有几人说得清它们的建筑风格、前世今生?若非大气魄大规模的拆除,曾经的上海老建筑还是可以与米兰论论短长的。所以,上海客用得着千里迢迢跑到此地来崇洋媚外充内行装蒜吗?尽管米兰街头时不时不期而遇的雕塑、建筑立面和建筑细部,总让人产生在史与诗的密林中寻章摘句的恍惚。

  就市容而言,美名远播的意大利名城米兰,除了模样古老、行驶得咣当咣当的有轨电车之外,在上海客眼里,实属乏善可陈,没有多少魅力。

  街上随处可见的烟头杂屑,电线杆、配电箱等等器物上满头满脸的小广告牛皮癣,真叫改邪归正的上海客扬眉吐气。放肆的国际统一面孔的涂鸦艺术病,上海传染上的地区还真不多。高峰时,陈旧的地铁里一样前胸贴后背,但见纹身与ipad齐飞,美女与酷客辉映。至于路两边停满车辆有碍交通的状况,彼此彼此,扯平了。

  不过,冲着马克;吐温大理石诗的比喻,杜奥莫大教堂是不可不去的。顶含135座尖塔、3159尊雕像的大教堂,上半部采用哥特式,下半部却是巴洛克式时尚之都的米兰人,早在1386年,已经玩起了混搭。整座教堂全用大理石砌筑,足以叫暴发户惊叹。墙壁、门窗、柱垛……上的雕刻,应从传神角度欣赏,不应以精细评论,那可是暴发户理解不了的。抬头望见尖塔林,心中想起劳伦斯。刺猬式大教堂的比喻,可谓绝妙。我正欲肃立致敬,却瞥见堂而皇之高挂教堂壁上的巨幅商业广告。

  杜奥莫广场成百上千的鸽子自由而飞自在而落,毫无避忌地在开国君主艾玛努埃莱二世的肩头和帽盔上歇脚。我欲将人类与鸟类亲密无间的和谐情景收入镜中,鼻前蓦地伸进一只乌黑的手,手托一把金色玉米。记得朋友的预警:接受这把鸟食意味着50欧的代价。

  倘佯,不断与*或不*的雕像打招呼。一处小而杂乱的街心绿地里居然也竖了一块高而扁的碑。从扭曲的人体浮雕与碑上刻写的年份来看,估摸与二战有关。碑前供着松果与干花编扎的花环。环上三色绸带有七八成新,敬献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为何碑立此地?为何至今供花环?莫非此地与墨索里尼有关?走进一边的楼里找人询问。被问者或混然不知墨索里尼何许人也,或语焉不详,或鄙夷不屑……终于有白须老者告之,墨索里尼当年的办公室正在这楼里。而如今,这楼早已是商务楼了。

  风起云聚,骤雨袭来。躲进咖啡馆,透过落地大玻璃窗看湿漉漉拼成波形图案的碎石路上色彩斑斓。不久雨歇,快九点了,远近建筑物顶部罩上几块金黄色夕阳柔光。我想,那大教堂现在一定成了剪影,剪影后蓝灰色云层一定有着瑰丽裂隙。我的思绪由夕照跳回灿烂阳光下纪念碑扭曲的人体和花环上。

  我想,刽子手墨索里尼是被鄙夷了被遗忘了,而受难大众没有被忘记。是,怎可忘记大众的苦难?我仰脖一口喝干咖啡在意大利天天喝好多很苦很香的浓缩咖啡这一杯却不苦,只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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